李昆山博士的话:“如何克服孩子的恐惧,让他勇敢迈出第一步?孩子害怕的时候,让他们知道,大人是会等待的,永远不会放弃的。大人愿意等待,为了孩子,代表大人接受他的奋斗;孩子可以安心,可以跨越恐惧。”
不要带走孩子的奋斗
两岁十个月的蒲莉,在教室里够不到水龙头,在操场上也踩不到任何三轮车。开学三天,她只想呆在我身边,看着别的孩子上下滑动。第四天,她看着我,慢慢走向滑梯的阶梯。每次爬上去都要看着我,直到爬到滑梯顶。她的脸上充满了恐惧,眼睛里充满了担忧。
我走到滑梯底部,抬头对她说:“我知道你害怕。坐下慢慢滑下去。我在这里等你。”我们面面相觑,我等着她的挣扎,直到她从上面轻轻滑下来,我们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对方。从蒲莉的微笑和恐惧的表情中,我知道她信任我的“等待”,因为我确信她的恐惧并没有剥夺她恐惧的过程。她信任我的“不要放弃”,因为我允许她去担心,没有带走她要不要试一试的挣扎过程。
如果不剥夺孩子恐惧的过程,他们面对生活的勇气就会慢慢萌芽。如果不把孩子努力尝试的过程带走,他的生活韧性会逐渐增加。虽然成年人的陪伴和等待是关键,但让孩子经历适度的恐惧才是爱和智慧。
不要阻止孩子面对恐惧的选择
那年冬天雪下得很大。几天后,操场上不仅覆盖着大雪,还覆盖着厚厚的冰。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想去操场上滑冰。但对凯伦来说,情况并非如此。当我宣布要去外面玩的时候,凯伦哭了。问他为什么?他一直哭:“我不想摔跤,我不想摔跤!”当其他19个孩子正忙着穿雪装、雪裤和雪鞋时,我不得不把大哭的凯伦抱在怀里,以减轻他的恐惧。他的哭声平息后,我说:“桑德拉小姐一定要带你出去。霍莉小姐一个人带不了19个孩子。别担心,我去操场的时候会一直牵着你的手。”
有了这个协议,四岁的凯伦很快就穿好了衣服。当然,出去的时候,我信守承诺,一直牵着他的手。30分钟,他根本没有离开我,我也没有推开他,但我一直注意他的观察,用提问帮助他理解自己。
比如顺着他的眼神,我就知道他是在嘲笑那些以鸭的姿势在冰上滑行的孩子。于是我说:“他们玩得很开心,不是吗?冰很滑,因为冰很滑,所以能滑得那么快。”在这场零星的谈话中,在回到教室之前,我注意到凯伦一只手抱着我,她的脚已经开始在冰上来回滑动。
第二天,在出门前,凯伦跑过来对我说:“你会握着我的手,是吗?”我向他点点头,他放心地穿上他的雪衣出去了。到了操场,我先打开围栏的门,让急切的孩子们一个个经过,直到他离开。我和凯伦相隔十步左右。我只是说:“我就站在这里等你。”然后故意侧过头去和助教说话,给凯伦时间去挣扎,给他面对恐惧的选择。
因为我知道那一刻,太多的话(比如:“别怕,你是个大男孩……”)只会增加他的恐惧,提醒他的烦恼;一直看着他也可能会加强他对选择的依赖。简短的肯定可以让他安心;他不仅心安理得的觉得有人接受了他的奋斗,还心安理得的觉得自己没有太多的选择可以犹豫。
据我所知,凯伦,他等了一会儿,然后小步向我走来。他走到我面前,我还没来得及说话,他就跳着舞说:“我做到了!我做到了!”十分钟后,他加入了“鸭子”滑冰的阵容,让人捧腹大笑。
不要阻止孩子面对失去的恐惧
父母很难看着孩子从堕落中成长,从泪水中成熟。有一天,我翻到女儿宁宁五岁时为父亲画的一些挽歌照片。画中宁宁自己也是泪流满面,在祖父的灵柩旁,满是爱与花。画挽联是她自己的主意。她说:“我想告诉爷爷,我很爱他。我想给他画画,说再见。”
我们的传统对于如何让孩子面对亲人的死亡有很多禁忌。而其中一个假设是,我们认为孩子无法应对失去的恐惧,好像只要大人不说,不让孩子看到听到,孩子的恐惧就会减少?但是我们忽略了两个事实。首先,孩子不会因为大人不说就停止寻找答案。因为孩子经验少,自己的解释通常会带来更大的恐惧。比如“我肯定是调皮了,所以他大发雷霆。”第二,“突然想念一个亲人”其实比“好好说再见”更可怕。突然消失,仿佛被丢弃;好好说再见,就彻底结束了。
结束了,就有了新生活的开始。带着这样的认识,在处理那年父亲葬礼的过程中,我和妹妹决定带宁宁,让她完整而缓慢地完成和爷爷的告别。我们带她去诵经,我姐姐向五岁的宁宁解释说,她祖父的尸体和一个纸箱和洋娃娃一起去了哪里。因为告别的过程,她对失去爷爷没有恐惧,只有留恋。我还记得葬礼结束后,我们回到美国时,有人送了宁宁一个气球,但上车前,宁宁把气球扔向天空,对我说:“我想把气球给我爷爷玩……”
不剥夺孩子恐惧的过程,他们面对生活的勇气会慢慢萌芽,这是我的见证。
131307.png" />李坤珊,南伊利诺大学幼儿教育博士毕业,如今仍持续在美国蒙特梭利体系幼儿园一线从事教育工作。她把幼儿园中与幼儿日日相处的工作,当成实践理论的田地,耕耘出教学的养分;她也在美国波士顿教师训练中心,教导专业的幼儿园教师,如何从幼儿的发展和需求出发,给孩子优质的学前教育。